文字演变与印刷的关系

  自印前电脑普遍应用后,新字款的发展,却仍是极之有限的,其中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把既有玻璃字模的字种转为数码模式,而全新概念或形态之新字体的发展步伐则是极之缓慢。反而在个别的应用方面,例如标题字或公司名称的标准字,在电脑的制作,则较多的个别字款被设计出来,但大部分都以图像方式处理,因个别创作的字款,若要置入字库之内,一方面需要特别的处理,另一方面若是外发输出菲林稿的话,那又存在很多问题,故必需作为图像处理才可便利地输出成像于菲林稿上。在印前电脑应用之初,因软件及多方面的问题,在中文字的处理也很多时是采用此法的。有一点是要注意的,就是自字款采用了电脑制作而具有很大的方便程度后,一方面在字形美更需有书法和基本美学的掌握外,于文字的正误方面,更应是时候去进一步地关注了。此外,配合个别的电脑功能,字库内的字款,除原有字形外,还可配合软件功能而轻易地变化出各种不同特殊效果的字体,例如光芒四射、立体及动态等的效果。若是属于边线字体(True type font),更可透过软件另些功能去转为图像形式的文字,则可塑性就更高了。


  字款设计的要点


  字款设计的定义主要是指与印刷配合的字形设计,或是特殊的美术字,使文字在版面上能取得统一整齐的效果,从而能够以更高视觉效果的条件去把某些资料复制,因此而能更有效地达致文化或讯息等的传播功能,并非供给书写的应用。这主要是由于因任何的手写,除了个别人士的工整与否,以及不同程度的潦草,每每易使版面出现纷乱的视觉效果。但也有一点是不可不提的,那就是随科技的进步和发展,电脑科技的普遍应用之后,写作方式也起了基本上的变化,当然,手写方式仍是存在并继续应用的,但很大程度却是转于电脑配合键盘输入的方法去写作,这就称与字体设计牵上关系而已。


  至于字款设计的要点,除了要关注到字形结构的美感之外,还要留意字形结构的正确问题,就是说,无论是设计出任何的新字体时,首要注意的是绝不可以形美而害正确,贵乎能完美地起到承先启后的作用。在正误的这一个概念上,笔者个人认为应不楷书的基础上变化,因楷书是现代普遍应用的书体,事实任何以手书的书体,也都是建基在楷书的。


  若据近代字体于设计的发展、字款设计,大致可归纳为印刷用字和美术字两个大类别。印刷用字的设计,常是预制成各种不同形态的媒介,例如活版印刷时期的铅字粒,还有移印字(因附在纸基上故也有[括字纸]之称),照相排字时代的玻璃字模,英文则为条带和图片状字模,在中文字方面,香港也曾采用纸字粒排版,及至现代印前电脑的字库软件等,都是只能配合印刷应用,并不能用于书写方面的,故通常都称之为[印刷用字],或简称之为[印刷字]。其设计的特点,都贵能于排成版面之后,整体的字划结构及风格都能有一个趋于统一的感觉,这样才能令到整体版面达致整齐和清晰的效果,从而能更有效地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因此,印刷用字的设计,其于美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结构的正确。虽然在每一套的字款之中,都会有个别笔划的结构特微及粗幼规格等,往往难免会影响到整个字的形态有所变化,但切记任何的变化,都不可偏离原字整体的基本结构,或是有所含糊等的暧昧情况,例如在楷书的[夭]字,上划是一从右较粗和较高的形态而稍斜运笔向左下渐幼的,其于线体或黑体的字,因笔划成均匀的线状,就只能成为从右稍斜向左延长的弧线,这样,虽笔划形态变了,却仍能保留原主要的特微而与楷书笔划取得共识的概念。另一类则是美术字设计,美术字又可概括为两大种类,一种仍是属保留原文字之传情达义的本质,最常见的就是特殊的标题或招牌字,于笔划结构虽有较夸张或特殊的变化,但整体的字形结构却是不变的。这一种的美术字,因仍具有承先启后的作用性,若把之应用于其他的方面时,原文字的意义仍是相同的。故仍应注重其正确性。第二种是属于完全脱离了文字本质,倾向于全部或局部的图像化,文字或文字笔划只是作为设计内容的应用元素而已,例如标志就是最常见的例子,虽也有传递讯息的作用,但却纯是专为某一个目的所独专而设计,已脱离文这原作用性的范畴,较大程度是成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专用图像。这一种的美术字,或也有启后的作用,但却没有承先的功用,并不能应用于其他方面的,故可以有较大发挥的空间及变化的自由性。


  另有一点也是不可忽略的,因向声背实这一个概念自古即存,某些具知名度的人士,其所发表的意见是有相当影响力的,故在某一个的观念上,实应谨慎处理,事实有很多的所谓字体设计师,其于文字学的修养可说是有所不足的。例如配合玻璃字模的中文植字机,其错字的数量颇多,笔者曾以其中的若干个错字去请教多位设计师的意见,其中一位名字体设计师所给与的意见是假若文字因多一笔或少一笔而足令字形更具美感的话,则必能更有效地帮助文化传播时,这是可以接受的。站在文字的承先启后这一个作用上,笔者个人对这一个意见是有强烈之异义的,正如上文也曾提到文化传播的途径愈佳,则文字的正确性更是重要,否则其所引致的不良后果也是更严重的。况出自名设计师所提的意见,其说服力和影响力都是较强的,故个人觉得这是一件令人忧虑的事。任何一位设计师,实应坚持于处理印刷用字的设计时,是绝对不能以形而害字形结构的正确性,况设计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以美去加强传播的功能,传播的内容,当然亦以正确为首要条件,且个别字形的是否美观,主要是在于设计师的设计经验和修为,绝非在于把字加减一笔即可达致的。否则同一的字,极有可能经多次设计后,连基本结构也失掉。


  香港文字的标准范本


  上文曾提到现代字体设计应以楷书为基之外,对一些标准范本的制定也是不可忽略的,以香港为例,香港原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即使曾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唯于文字都仍常受到种种的因素而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化,例如香港在中英文化交汇影响的情况下,自的其独特的变化特色。在各种变化的情况,官方和坊间都有不同的因应方式,而官方的标准字范本是由香港教育署语文教育学院中文系编的《常用字字形表》,该字形表由一九八四年七月开始研编印成书,十月才推出公开发售。一九八七年五朋再版,开本为A4度,共收录了四千七百一十九个香港常用字,除书首的序文及每版的项目说明等采用排版(效果极似中文打字)和间附有手写字外,全部都是钢笔手写字,这极有可能是处理文字方面可取得灵活性,字体则是采用楷书。一九九0年十月出修订本,改为A5度,即把原版面缩小为一半的大小,所收录字数增加至四千七百五十九个。应是全部重写的,因修订本的第二百八十三页中的[尽]字是写多了一横画,而之前的版本却是正确的。部分字形的结构与笔者求学时期所学习的有些不同,可见香港的文字也是在变化中的,而笔者所接触之香港字体制作公司于正确方面,主要就是以此作为范本的。在文字的收录方面,《常用字字形表》所收录的实只限于常用而标准的四千余,故可以肯定地说,有很多字形是没有收录的,例如香港的口语化字等。但到底其他的字又如何从那方面收集呢?


  其实早于一九九五年,当时的香港政府为方便各部门能以电子方式互相通信,建立了一套名为《政府通用字库》的中文字符集,以补充包括“大五码”、“国标2312-80码”及“ISO/IEC 10646-1:1993”各个编码方案的不足,因有很多香港所独有而经常使用的中文字都没有包括在内,其中包括人名、地名及口语化用字等。其后特区政府与新成立的中文界面咨询委员会(简称中咨会)合作,把《政府通用字库》作出增订。中咨会的成员包括学术界、语文及语言学学会、资讯科技界及出版界代表。收录从社会各界收集得来的文字,使成为社会人士可共用的字符集,另取名为《香港增补字符集》,并于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八日举行发布会,公布并介绍该字符集。《香港增补字符集》是《政府通用字库》的更新版,包括4,702个字符,其中2,943个字符为《政府通用字库》原有的字符,新增的字符共有1,759个。《香港增补字符集》内的字符,大多数放在使用者造字区,只有少数放在厂商造字区。为了可以配合电脑于文字的处理,《香港增补字符集》有两套编码方案,一套适用于大五码系统,另一套适用于ISO 10646平台。而《香港增补字符集》的大五码版本,可说是《政府通用字库》的增订版。但据有关方面的资料显示,《香港增补字符集》只是一套编码字符集,而非字形的标准,用以代表对应的字符。


  此外,资讯科技及广播局于一九九八年十一月所公布的“数码21新纪元”资讯科技策略中,即有一项新措施,就是为香港特区制定一套开放和共用的中文介面,以方便使用者能选择用中文进行电子通信。其重点是采用ISO 10646国际编码标准,期能作长期性地藉著制定《香港增补字符集》和参与发展ISO 10646的工作,为香港特区制定一套共用的中文介面。这套编码标准由国际标准化组织统筹制定,目的在于建立一套涵盖世界上所有主要语言的字符集。ISO 10646是国际标准化组织制定的一套编码字符集,全名是“通用多八位编码字符集”。该组织于一九九三年发表第一套ISO 10646标准,共有20,902个中日韩的表意字,该标准的正式编号是“ISO/IEC 10646-1:1993”,简称ISO 10646 1.0版,并担于二000年发表 ISO 106462.0新版本,收录文字逾27000个。该版本是ISO 10646 1.0版的扩展,新增了6,582个表意文字(放在“扩展A区”),并包括214个康熙部首及其他符号。至于《香港增补字符集》内尚未包括在ISO 10646现行版本的各个文字,亦都已提交国际标准化组织辖下的表意文字小组考虑,以期纳入ISO 10646日后的版本之内。


  综论


  综合而言,文字应用的发展,最初主要是采用刻鉴方式,文字笔划变化较少,自毛笔发明而打破了独限于刻鉴的方法,文字笔划效果也因之而起种种的变化。另一方面,随文化的发展,有需要把文字作繁简的变化,以提高书写效率,或更整体表意,但无论文字的结构是繁是简,也无论是刻鉴或抄写,总会有错误的情形出现,且速度也渐远不能应付所需,当文字因种种原因而起变化时,俗字和借字的问题就更趋严重,再随文化的积聚和传播,抄写方式再不足以配合时,就需要有另一种既能快于抄写,又能改善抄写错误等问题的媒介,印刷就随之而发明,与文字共同地为文化的传播而负起神圣的任务。木活字和木板印刷的雕版是最早制版方式,因应经验的积聚,字体方面就从楷书进而发展出宋体字。这本是一种极为理想的文化传播方式,惜文字配合种种的雕刻或书写工具,以至配合印刷的技术,一方面是提高了效率的,唯另一方面却也令到文字演变更趋复杂。首先是坊间自刻书的内在问题,其次就是包括了印刷技术的外传,再由外国引进新的印刷技术所导致的外来因素。深切地启发者有需要开注标准字的问题,以及关注自己设计和制作印刷用字的重要性。


  长期以来,中国文字本就是一种充满着独特的艺术,惜在配合现代机械运作方面却是较吃亏的,这或是因这种科技乃外国所发明,故其启发或因应,都是全在其字母结构的基上,与方块字的中文失却配合,也是极自然的事,都还是有赖我们国人自己去解决的。例如在字典的索引方面,中文虽有部首之可依据,然后再以笔划多少去作次序,但仍很多时会有部首失据,也有笔划多少难断等的问题。不及英文之以二十六个字母而可同时具有中文的部首和笔划多少为序等的作用。再试以打字机为例,由于英文全是由二十六个字母组合而成,虽有大小写之别,量在机械上的运作,也可配合另加按一钮,就可达到大小写都可处同一个的键内,于是,连同数字及若干的标点符号,也大约只需五十余个键位,即足以应付所需,个别的方块结构,在这方面就较受限制,故面对印前电脑的文这输入方面,就不得不配合另些的方法辅助,例如在印前电脑应用方面,因主要是配合键盘和滑鼠运作,故中文的输入,在目前阶段就主要是透过键盘,因此就有仓颉、简易、大易、拼音、注音、快速及九方等法,唯所有的输入法都可调如何的易学,但始终仍难免会遇到不同程度的掌握困难,比较之下,仓颉是最难学的,其他方法虽然都较易学,而拼音法若是懂拼音的,根本就不用怎样的学,唯各种方法都会遇到相同码问题,导致或大或小的阻碍,其中亦以仓颉输入法为较少,唯其却又常会遇到取码困难的问题,但综合多方面的条件,仓颉却是目前最有效的输入方式。


  此外,随科技的发展,与印刷有密切关系的写作和绘画,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过去都是采用相类工具的笔,但现在配合印前电脑的整体运作,写作和绘画也很大程度会从画写笔绘而改为直接输入的方法,若把这两方面的工作作一比较,则文字的输入较简单和容易,因绘图常常配合相关的绘图软件,但在目前 阶段,似乎掌握电脑绘图的比掌握输入文字的为普及。因此学习那一种的输入方法又很大程度成为目前文字处理的一个取舍焦点,仓颉输入法虽较难学(这里也不有不强调,所谓难的程度是因人而异的。)但应用起来,却是电方便的。即使是新闻发的手写和语音输入法,也都不及仓颉。唯有一点也是经常遇到的问题,就是无论文字或图书,常有手绘较活泼的效果,故现仍有很多采用手写字或手绘画等(例如名家书法或字画),这就需采用扫描方式输入电脑,属于另一个范畴的问题了。


  但针对文字一项,手写确是占有手写的灵活性,且工具简单,随时随地都可以运作,电脑输入则需配合器材,即使现在的手提电脑极之轻巧,始终仍不及纸笔的方便。只是在长远和整体配合来说,若写作者能在电脑直接输入的活,于修订方面工作是极之方便的,若把修订后的稿件直接转到组版方面的工作介面,不但可以节省输入文字的工作,更可免除校对的时间和遗漏校对的事情。社会是进步的,且凡事都是工多艺熟,若是惯用文字输入方法的话,其速度应不会比手写为慢,故相信未来作家也难以避免采用电脑写稿的,但目前却遇到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因字库所存乃常用的字,遇古字和特殊字时,那就无从应用了。


  唯有一点也是不能不提的,否则难免会有功亏一篑的问题。在电脑写稿的时候,切记莫乱触及键盘上的任何一钮,包括无意的触及,也都是要避免的,因中文的输入乃透过字码的辅助,多按与少按一钮,都会成为另一个字,甚至是极有可能在文中加入多余的字或是删除应有的字,这在修订文稿的时候尤应注意。至于组版阶段,亦不可忽略此一点,否则很容易无意地把文稿弄错。当然,在目前阶段,切记要采用与输出器材所采用的相应公司字款,否则即使不出现错字问题,也常会出现段落位置失误等的问题。

[时间:2006-01-26  作者:谢德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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