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传统工艺与材料研究文化和旅游部重点实验室主办的清华大学雪花秀非遗保护基金“文化之美·纸上空间——手工造纸与现代生活”研讨会在北京举办。手工纸的生产者、研究者和使用者从不同角度讨论了对手工纸的认识与应用体会，为手工造纸工艺的当代应用提供了新思路和更加广阔的视野。

 

　　手工造纸所面临的时代问题

 

　　历史上，我国手工纸品类多样、产区众多且分布广阔，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纸类和生产技艺已经消亡，且由于工业革命与信息技术革命（机制纸的产生）造成手工纸应用范围的压缩，如今，手工纸的主要产区大为减少。以宣纸和桑皮纸为代表的安徽泾县、岳西县、潜山县，是典型的手工造纸产业聚集地。近年来，这些产区面临着手工造纸存在污染、能耗高、劳动效率低、无法与机制纸竞争、应用范围难以突破等发展难题。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讲席教授汤书昆认为，任何行业都有“新陈代谢”，某些纸类的消失也很正常。手工纸会因大众生活习俗的变迁而变化。

 

　　苏州纸加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马灿荣提到“蜡烛效应”。电灯发明了，而蜡烛并没有消失，只是变了一种呈现方式，原有的照明功能转为氛围营造功能。

 

　　汤书昆在做全国手工纸田野调查时发现，手工纸有中断又出现的反复现象。“我们去村里的时候，很多人进城打工了，隔一段时间再去，村里又冒出一两百家手工造纸作坊。”汤书昆道出其中原委——因为有了订单，造纸人返乡重拾技艺。

 

　　对于非遗传承中的环保问题，人们也很重视。中国宣纸集团董事罗鸣有着多年的手工造纸一线生产与管理经验。他坦言，宣纸生产对植被、水体和大气都会产生影响，但宣纸行业在采取相应措施，如人工恢复植被，建立污水站，采用现代化污水治理技术，通过相关工艺的技改减少用水量等。

 

　　古法宣纸工艺对环境的影响极小。“目前安徽泾县具备古法宣纸生产条件的工厂只有5家左右，年产量10余吨。”安徽省级宣纸制作传统技艺传承人曹建勤介绍。

 

　　“手工+机械”彰显科技力量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系副主任、教授原博主张以开放的态度看待手工纸和机制纸，因为二者本身同根同源。机制或手工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用纸表达什么意图。

 

　　原博一直在考虑，数字化时代背景下，如何重现手工纸的价值。她的答案是：通过创意研发对手工纸进行设计转化，发掘手工纸的更多可能性。“在我们的课程中，学生们制造出各种纸，虽然不能马上变成产品，但不同工艺的介入，使我们对于手工纸的创造力得到激发。”原博认为，材料与技术的迭代从古至今从未间断，只要有新元素融入，手工造纸就能焕发生机。

 

　　目前，很多人会以纸浆成型的方式来评判手工纸与机制纸的好坏，在汤书昆看来，要重视前端的原料即纸浆的品质，只有好的材料才能发挥出纸的价值，从而让手工造纸技艺和产品更好地与当代社会衔接。

 

　　齐鲁大学轻工学造纸系副主任、山东造纸学会常务副秘书长吴芹表示，传统手工造纸与现代造纸工业结合，能够产生更加适合社会发展和人们需要的新型纸产品。

 

　　尽管手工纸的销售不足公司整体销售的1/20，近年来，马灿荣却对手工纸越发感兴趣。2019年，他投资并开始从事铅山连四纸的传承和创新工作。未来，马灿荣希望把连四纸推广到更多地方，开辟一条手工纸市场化的成功之路。“手工纸符合艺术纸的形态，它可以向艺术纸和特种纸的方向转变，向少量、多形态、个性化、功能性转变。这种转变有赖于艺术家、设计师群体对手工纸的重视与设计应用。”

 

　　让手工纸焕发新生

 

　　在定制方面，手工纸更易于操作。机制纸定制的标准最少为一吨，手工纸的定制最高要求为1000张，一个槽捞2天左右就能完成。纸的颜色、帘纹、尺寸和配浆等都可以满足客户的个性化需求。马灿荣坚信，手工纸的特点会让它走向艺术纸应用的高峰，抓住这个机会，手工纸的春天就不远了。

 

　　目前，市面上的手工纸以宣纸为主，主要用于满足艺术家的创作需要。在实际应用方面，书法家、新水墨艺术家魏立刚将自己的创作称为以宣纸为装置的“架上实验”。宣纸作为其艺术的材料和载体，成了他创作的“舞台”。他尝试使用与传统书画家所用的截然不同的材料、工具、方式进行创作，探索全球化背景下的书画语言。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魏二强表示，新时代下，纸成了非固定的概念，手工纸的功能和意义要重新定义。

 

　　据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馆）副馆长苏丹介绍，造纸与其他手工技艺相比，是一种更偏向材料研究的工艺，与大众的生活联系更为紧密。纸的可塑性使它能够与现代设计、现代艺术有更紧密的结合。目前，清华大学雪花秀非遗保护基金正对手工造纸展开一系列学术与创作活动，启动了纸工艺创造营，作品将在11月的年度成果展中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