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业:稳就业热潮下的冷思考

制造业

  就业是经济的“晴雨表”,是社会的“稳定器”。2020年,经济下行、新冠肺炎疫情及经贸摩擦等叠加对我国制造业就业带来巨大冲击,突出表现为现有就业岗位减少、就业压力增大。

  与此同时,我国作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也是制造业就业第一大国,就业承压之重但也回旋潜力巨大。在一定程度上说,当前环境下如何稳住制造业就业意义重大,如何发挥好制造业保就业的中流砥柱作用则显得更为关键。
 
  一、制造业在稳就业保就业方面作用重大
 
  1.制造业是保就业的主战场和吸纳就业的重要载体。
 
  从宏观层面来看
 
  近年来,各地积极改造升级传统产业,争相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发展产业促进就业、以高质量就业促进产业发展的局面持续向好。与此同时,制造业领域也涌现了一批以数字经济为特征的新业态新模式,不断扩容就业“蓄水池”,在一定程度上制造业充分彰显出吸纳就业主战场优势。如浙江省2019年制造业创造了全省1/3以上的就业,是重要的就业岗位提供者。
 
  从市场主体的角度来看
 
  制造业领域市场主体多,吸纳就业的层次覆盖高、中、低端,尤其是中小企业撑起了我国制造业发展的“半边天”。据第四次全国经济普查的数据,我国中小微企业共吸纳就业人数达到2.33亿,占全部企业数吸纳就业人数的79.4%。因此,如何稳定制造业市场主体,尤其是盘活制造业中小企业吸引就业的潜力,尽快恢复各类企业吸纳新增就业的动能,是当前稳就业、保就业的“关键一招”。
 
  2.制造业承载就业的纵深发展空间和回旋余地较大。
 
  从我国产产业区域布局来看
 
  制造业新增就业空间仍然较大。我国制造业区域发展尚不平衡、不充分,中西部地区承接资源加工型、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具有市场需求的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产业空间仍然较大。同时,东部地区和主要城市圈发展“新基建”等产业尚处于起步阶段,未来新增就业岗位前景乐观,这就给制造业承载新增就业带来了无限空间。因此,激发制造业新一轮就业潜力的空间仍较大,也十分紧迫。
 
  从行业发展角度来看
 
  部分产业逆势增长动能强劲、吸纳就业亮点突出,工业通信业领域就业呈现出典型的总量性和结构性特征。即从总量上看,疫情等因素导致总需求萎缩、总体失业率有所提高。但具体到行业看,上半年高技术制造业逆势同比增长5.4%,高于规模以上工业增速5.8个百分点。医药、数字经济、生命健康、在线办公及教育等新产业新业态,在逆势中表现出较强的比较优势,在守住就业底线方面充分展现了制造业韧性支撑能力。
 
  3.制造业的就业质量关乎我国未来产业国际竞争力。
 
  人才是创新的第一资源,那么制造业人才的就业质量和稳定性则是我国产业发展的根基和源泉,关乎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和国际竞争的成败。一方面,我国制造业正处于高质量发展时期,对高技能人才和高素质产业工人需求不断增大,正处于以“质量换数量”的“人才红利”和“工程师红利”期,打造一支结构合理、素质优良的产业创新人才队伍显得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此次制造业领域就业压力表面上看是宏观环境和疫情冲击所致,但也是对我国制造业发展的一次典型的压力测试和韧性检验,本质上是我国制造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自然反应和必经的阵痛期。因此,还要在稳就业和保就业的基础上,千方百计提高制造业就业质量。
 
  二、制造业在保就业方面的压力
 
  1.制造业产业内循环尚不畅通,新增失业风险有增无减。
 
  一方面,受逆全球化、新冠肺炎等因素影响,国际产业链供应链梗阻造成我制造业产业循环不畅通,加之部分领域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竞争力不强,生产要素无法高效运转,“断链”风险将成为稳就业保就业的隐忧。
 
  另一方面,我国外贸对外依存度较高,外需急剧萎缩也将冲击就业。据商务部数据显示,我国外贸依存度约32%,加工贸易占我国外贸1/4。以出口导向、加工贸易等为特征的新出口订单下滑直接导致外需市场萎缩,尤其是低技术含量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下行幅度显著高于高新技术产品,折射出低技术劳动力失业增多,稳就业的重心和难度值得关注。
 
  2.全球产业链价值链面临重塑,中短期内强烈冲击就业结构。
 
  近来,全球产业链价值链的重构趋势明显,将在一定程度上直接影响各国产业结构及国际分工地位等,间接则冲击我国就业结构和人才结构。
 
  一方面,由于劳动成本上升、转型升级等因素,我国世界工厂的地位有所减弱,产业不断向价值链高附加值环节攀升,轻纺电子等部分产业链劳动密集型环节向外转移现象明显,一定程度上将大大降低就业岗位。
 
  另一方面,欧美日等地区和国家积极引导制造业回流、供应链回迁,其目的为维护自身产业链完整性和安全性,减少对外依赖,也是借此谋求通过制造业增长来增加国内就业岗位。
 
  同时,我国制造业正处于高质量发展时期,各类新技术、新模式渗透融合,以智能制造、机器换人等特征的生产模式演变也加速了就业结构性矛盾,不同地区和行业之间就业市场景气程度差异较大。
 
  3.金融“堰塞湖”现象依旧存在,各类市场主体拉动就业的动能滞后。
 
  如何高质量盘活资金使用效率仍然是困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头号难题之一,也是当下通过资金“输血”保就业的重要举措。一边是释放的货币流动性充裕,另一边却是中小企业融资持续“喊渴喊贵”,金融“堰塞湖”现象久久未消。
 
  如何畅通实体经济与金融之间的流动性需要持续关注,让资金快速直达市场主体,更是短期内制造业保就业的关键。今年实体经济遭受重创,一季度GDP下滑6.8%。制造业通过产业链协同加快复工复产步伐,国家层面财税金融政策也加大了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但对比发现,上半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下降12.8%,相反地,上半年金融业GDP增速为6.6%,较全国高出8.2个百分点,加之近期股市等市场火热,仍要高度警惕流动性存在“脱实向虚”倾向。
 
  三、政策建议
 
  1.着力稳定制造业市场主体,树立“企业稳则就业稳”的思路。
 
  企业是承载就业岗位的主体,应深刻认识到激发民营经济活力,发挥民营经济就业“稳定器”作用尤为重要。
 
  一是进一步强化对制造业尤其是中小企业的财税政策支持,发挥好国家中小企业发展基金作用,从机制上根本破解中小微企业融资发展难题,确保新增融资重点流向制造业和中小企业。
 
  二是深刻把握头部企业在产业竞争力中重要地位的要义,头部企业对产业链配套中小企业就业的带动作用。下大力气培育制造业头部企业,建立制造业企业梯度培育体系,进一步提高企业吸纳就业的能力。
 
  2.着力培育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开辟新的就业渠道。
 
  一是进一步加大新一代信息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积极培育新业态新模式。进一步强化知识产权的保护,创造有利于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氛围。
 
  二是强化各部门政策联动和协同配合,探索支持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的专项政策举措,给予新业态新模式创造就业岗位适当的财政补贴。
 
  三是逐步构建产业工人培训体系,探索不同业态与行业之间转岗机制,化解低技术劳动力失业难题。
 
  3.着力强化对制造业的支持,抢占产业和就业竞争赛道。
 
  一是继续发挥好“中国制造+中国消费”的超大规模融合优势,针对行业就业差异性探索研究进一步降低生产要素成本,补齐中西部地区公共服务设施短板,加快构建东中西协同平衡发展的内需循环体系。
 
  二是依托“新基建”培育发展制造业新的势能和动能,坚持以高质量发展带动更多高质量的就业岗位。
 
  三是统筹利用好各类金融政策,进一步引导金融机构增加对制造业、民营企业中长期贷款,切实抓好政策落实落地,增强中小企业金融政策获得感。

[时间:2020-08-13  来源:新浪财经]

黄品青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