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掌大”的“书摊”到900平方米总面积的主宾国展馆，从自费参展到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牵头组成中国展团，从“疯抢”外版图书到中国原创精品成为展会上的“香饽饽”，从单纯的“一锤子”版权交易到国际同步出版、国际合作组稿等形式多样的国际合作出版……中国少儿出版通过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参与世界童书市场竞争的过程，也是中国少儿出版实现自力更生、“走出去”之路持续发展的历程。在2018年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之际，《出版商务周报》试图梳理中国少儿出版“走出去”的模式创新，总结成绩和经验的同时，展望少儿出版“走出去”的新路径。

 

　　主宾国大放异彩的“中国红”

 

　　当前“思潮多元，世界多变”的国际格局，为中国童书‘走出去’提供了有利条件。与此同时，中国少儿出版也正逐渐成为世界少儿出版格局中的重要力量。据开卷数据显示，2017年，童书动销品种数为25.93万种，占国内图书零售市场码洋比重的24.64%，全国583家出版社中有551家在出版童书。正如版协少读工委主任、中少总社社长李学谦在此次书展“中国童书市场发展趋势报告会”上所总结，中国少儿出版市场所具备的最重要、最基本的两大特征，一是中国是全球规模最大、成长性最好的少儿出版市场，二是少儿出版是中国出版行业中活力最强、增长最快的门类。

 

　　许多资深少儿出版人曾向《出版商务周报》回忆，多年前首次参加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的情形——“没有自己独立的展位”“展出的童书都是薄薄的一本，与国际出版商的童书形成鲜明对比”“越是‘无言以对’，越是激励我们要做出精品童书”。而与曾经缺少国际童书出版话语权相比，从2014年中国联合展团首次整体亮相博洛尼亚到今年成为主宾国，中国展团的版权输出数量持续上升，从2014年的153项2017年的700多项，再到今年预计远超“700”，“走出去”成为中国少儿出版的常态，并通过各类文化交流活动彰显着自身的文化软实力。这一点从今年的主宾国活动中不难体现。

 

　　一是展馆面积达到历史之最，且兼具产品展示和原创插画展出功能。据中少总社介绍，今年中国主宾国展馆总面积为900平方米，其中600平方米位于博洛尼亚展览中心26号馆B127，另有位于中心展厅ServiceCenter约300平米的中国原创插画展。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展会上，为了让国际友人近距离了解光辉灿烂的中华文明、中国少儿出版的发展脉络、理解中国原创绘本的创作语言和精神表达，中少总社和国家图书馆等机构共同承办了“东方书韵——中国古代插画艺术展”和“璀璨星河——中国少儿出版百年回顾”，版协少读工委、中少总社与博洛尼亚大学孔子学院共同承办了“儿童眼中的世界”中国儿童原创图画书展，禹田文化传媒推出了首届金钥匙绘本创作大赛作品展。

 

　　二是版权交易活动频繁，“国际合作”成为新亮点。3月36日，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简称“浙少社”）举办了“世界画中国——全球图画书创作征集暨浙少国际同步出版分享会”，分享了其在收购澳大利亚新前沿出版社后所收获的国际同步出版案例成果，并宣布在全球范围启动“世界画中国”活动，也昭示着浙少社将在国际化合作方面更上一个台阶。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简称“苏少社”）除了展示该社重点图书《青铜葵花》14国版权输出成果之外，也在国际合作出版方面迈出了新步伐，其“美丽童年”国际儿童小说书系意大利篇《十四岁的旅行》在书展首发。此外，明天出版社（简称“明天社”）与阿联酋的库坦出版社就《听天使唱歌》《月亮舞台》《我是大梦想家》等多部作品达成合作，预计在本次展会上实现10多项版权输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输出《夏天》英文版权，少年儿童出版社《男生贾里全传》《布罗镇的邮递员》马来西亚文、《三毛流浪记》意大利版成功签约。

 

　　三是中外童书业界互动频繁，文化交流达到新高潮。展会期间，除了中少总社主办的对话·成长——“伟大也要有人懂”系列出版论坛、中外儿童文学作家交流会、中外插画家6人谈等活动之外，专业少儿出版机构和非专业少儿社均通过系列文化交流活动，或推介童书新品，或就插画或文学专业问题探讨和交流。3月36日，在童趣举办的“童趣出版有限公司从出版‘引进来’到出版‘走出去’25周年纪念活动”上，人民邮电出版社社长顾翀、艾格萌传媒集团首席财务官翰瑞克、童趣出版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文等嘉宾，共同回顾了25年来，童趣通过与国内外顶级授权商的合作，让“中国少年儿童的阅读和世界接轨”的历程，并推出《百鸟朝凤》《荷花仙子》《豆豆游走的二十四节气》等原创精品。在安徒生诞辰即将到来之际，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简称“安少社”）举行了“国际安徒生奖大奖书系在中国”全球推介会，推出“国际安徒生奖大奖书系”（第三辑）17册。据悉，截至2017年12月底，该书系在中国大陆共发行约230万册，销售码洋约5700万元，成为引进版作品的“常青树”。而接力出版社（简称“接力社”）则将于3月27日通过“中外童书出版合作产业论坛”“对谈：好的儿童艺术作品好在哪儿？”两场专业论坛来探讨中外童书出版、合作新趋势。

 

　　多种模式助力少儿出版“走出去”

 

　　40年前，中国改革开放的大门为中国少儿出版参与国际竞争、学习国外的优秀文化提供了良好契机。而随着2003年新闻出版“走出去”在全国新闻出版局长会议上被确定为行业改革发展的五大战略之一，伴随中国出版“走出去”的步伐加剧，以及国内童书市场走过上一个“黄金十年”，少儿出版也逐渐经历了从产品“走出去”、项目“走出去”、资本“走出去”到当下的文化“走出去”的发展阶段。放眼当前的少儿出版“走出去”模式，正是在这四种形式上融会贯通，各展所长。

 

　　诚如苏少社社长王泳波所言，在树立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中国出版与国际出版的融合程度会越来越高。绝不仅仅局限于版权输出这种方式上，会通过合作出版、学术交流等多种形式，更好地实现资源的互通有无。如何顺势而为地将图书产品或文化产品输出到国际市场，提升中国出版在国际出版舞台的市场影响力。

 

　　作为国际范围内衡量“走出去”的基础性指标，版权输出是出版“走出去”的一种最基本形式。在此次展会上，除了专业少儿出版机构之外，许多非专业少儿社也集中亮相，向世界童书出版商展示自己的原创实力和文化积淀。3月27日，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在书展现场举办了“东方遇见西方——《故宫里的大怪兽》国际交流暨插画征集及新书发布会”，除了发布《故宫里的大怪兽》系列童话第三辑（共3册）新书之外，还向世界各地的插画家征集了《故宫里的大怪兽》（图画书版）的“怪兽”形象，展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无独有偶，外研社也将于3月28日，举办“中华思想文化术语传播工程”的最新成果、外研社原创绘本“中国智慧”系列图书第一册《九州天下》全球首发式暨尼泊尔语版签约仪式，并将邀请两名意大利插画家为“中国智慧”系列图书的后续作品进行插画创作。

 

　　在少儿出版“走出去”的过程中，项目“走出去”既可“独立成章”，有可能成为其他“走出去”探索的基石。在2015年浙少社收购澳大利亚新前沿出版社（NFP）之前，浙少社出版的“花婆婆方素珍·原创绘本馆”收录了新前沿出版社的《爱书的孩子》，最终通过版权输入实现了资本输出。随着中外交流愈加频繁，项目“走出去”这种方式的优势愈加明显，能使中外双方在项目合作取长补短。

 

　　随着近年来国家政策和文化交流的推波助澜，愈来愈多实力强劲的少儿出版社通过资本“走出去”打开了海外出版市场的大门，通常以海外并购或设立海外分支机构两种形式为主。2015年9月，安少社围绕“一带一路”战略和“丝路书香工程”谋篇布局，在“世界图书之都”贝鲁特成立时代未来有限责任公司（合资）。目前该公司已出版图书新品超过50种，并重点面向“一带一路”市场推广。2016年10月，接力社埃及分社成功完成了埃及境内的公司注册手续，并正式进入运营阶段。明天社运用山东省与南澳洲“友好省州”的长期贸易和交易关系，于2017年6月与南澳大利亚海星湾出版社合资成立英国伦敦月光出版社。也不难发现，资本“走出去”是基于国家经济实力的壮大、国际文化影响力的提高、企业自身经营实力足够这三方面的前提。

 

　　需要强调的是，少儿出版在“走出去”方面一是要结合自身发展需求，二是务必充分了解进入国外市场的风险性。曾有专业少儿出版社社长向《出版商务周报》表示，在中国出版“走出去”尤其是资本“走出去”的过程中，国外市场对于文化介入的警惕性更高。因此，中国出版机构既要充分了解国外市场的风险，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消费能力以及渠道规则等。若要想在国外做好经营和管理，就要熟悉和融入当地的文化、市场情况和读者阅读需求，遵守行业游戏规则。

 

　　少儿出版“走出去”的核心同样是中华文化“走出去”，而基于此前提，当前愈加开放的国际合作机制助力文化“走出去”。李学谦曾表示，国际合作不能局限在版权输出上，也不能局限在建立国外分支机构上，要贯穿到出版的全链条中去，中少总社近年来在原创图画书方面探索的“中图外文”“中文外图”形式就是一个较好的诠释。

 

　　对此，浙少社社长汪忠也持相同看法，“只有把选题策划、编辑制作、营销发行等一系列环节移至海外，实现从出版内容到专业团队再到整体机构的本土化，才能制作出符合国外读者阅读习惯、消费习惯，同时又有鲜明中国声音的本土化表达作品。”继收购澳大利亚新前沿出版社之后，浙少社于2017年3月又在英国伦敦正式注册成立了“新前沿出版社欧洲公司”。目前，浙少社海外出版事业的“本土化”工作成效初显，初步实现了国内外图书跨国同步出版。未来还将共同升级“国际同步出版”模式，三社共同发力国际市场，打造国际儿童出版产业链，将“浙少社”和“新前沿”两个品牌带入国际化发展的轨道，真正实现“文化走出去”。

 

　　在更好地实现文化“走出去”方面，苏少社通过海外组稿、合作出版的方式，开创“走出去”中外合作新模式。王泳波表示，实现少儿出版从“走出去”到“走进去”“走下去”的深层次发展，除了版权、实物、资本等，文化交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此次书展上发布的《十四岁的旅行》就是该社于2017年博洛尼亚书展期间正式启动的大型国际合作出版项目“美丽童年国际儿童小说书系”的第一部作品，该书系将在国际范围内，以不同时间背景、文化背景下，作家本人或者他（她）群体中一些有代表性的成长故事为题材，组织海外作者创作。

如何从“走出去”到“走进去”

 

　　除了以上多种模式之外，少儿出版要想真正实现从“走出去”到“走进去”的转变，毫无疑问的是，必将出版更多现实主义题材的原创精品，只有当越来越多的外国读者被原创中国故事所打动，才有吸引更多人关注中国少儿出版。

 

　　在书展期间举行的中国童书市场发展趋势报告会上，李学谦针对中国少儿出版发展新趋势和国际交流新发展提出的几点建议，可谓少儿出版人所借鉴。第一，在版权输出方面，不仅要关注数量，更要关注质量和效果。中国少儿出版市场品种已经够多了，已经进入更加关注质量和效益的时代，像以前那样大规模地向中国输出版权恐怕不现实了。为了更好地进入中国市场，需要更深入地研究市场发展的新趋势，更谨慎地选择合作伙伴。

 

　　第二，不仅输出版权，还可以考虑更加灵活多样的合作方式。比如，与中国同行合作开发适合中国中小学阅读教育需要的分级阅读、学科阅读读物。

　

　　第三，与中国同行的合作不仅局限在中国市场，而且扩大到国际市场。现在，世界各国愿意了解中国的读者越来越多，这也是国际同行与中国少儿出版界合作的市场机会，引进中国图书版权、与中国同行合作开发适合国际市场需要的图书、合作建立出版机构等，都是中国少儿出版界期待的合作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