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

　　有消息称：“近日，美国林纸协会发布了2017年4月印刷书写纸统计报告。报告显示，2017年4月印刷书写纸的出货总量与2016年同期相比有所下降，但是下降不到0.5%，库存量与2017年3月相比增加了2%。”报告还称“这是连续第8个月同比下降”。其实书写纸的使用量同出版与教育事业密切相关，从我国这两个领域的发展情况看，估摸“十三五”时期我国印刷书写纸的消费量应该呈现出数量上与“十二五”时期相当，但纸张的市场售价会有所上涨的局面。

　　2016年我国造纸业的生产与消费状况

　　由中国造纸协会提供的2016年纸张生产及消费量的统计数据如下：该年全国纸及纸板生产企业约2800家（与上年相比生产企业又减少了百来家），纸及纸板生产量10855万吨，较上年的10710万吨增长1.35％；消费量 10419万吨，较上年的10350万吨增长 0.65％，人均年消费量为 75 公斤（ 13.83 亿人），与2015年持平。 

　　自2007年至2016年的十年间，纸及纸板生产量年均增长4.43％，消费量年均增长4.05％，消费量的增速略低于生产量的增速。与2006至2015年的十年平均增速做比较，生产量平均增速下滑了1.28个百分点（从平均5.71%降至4.43%），消费量平均增速下滑了1.08个百分点（从5.13%降至4.05%），下滑的速率不可谓低。

　　这里特别值得说明的是，中国的造纸产量在2008年即登上全球第一的宝座，以年产7980万吨超越了美国当年7960万吨的记录，从此始终保持着领先纪录。同时，在国内像APP（印尼）、UPM（芬兰）、Storaenso（芬兰和瑞典）、ASIA SYMBOL（新加坡）等国际造纸业品牌公司的身影无处不在，这中间是否既有中国是纸张消费大国的因素，落地生产可以降低运输成本，增加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同时又因为造纸属于高能耗、重污染的行业，向外转移一定层面上也是为了减少污染对本国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好在造纸业的治污问题较早被提上议事日程，“去产能”的工作也在持续推进中。

　　从中国造纸协会在报告中细分的10类纸张的产销量情况看，2016年除了新闻纸与涂布印刷纸有所下降外，包括书写纸在内的其他8类纸张的产销量均有所上升。其中以印刷报纸用的新闻纸下滑幅度最大，达到11.86%，减产35万吨；以印刷高端期刊为主要使用对象的铜版纸下滑2.21%，减产15万吨。未涂布印刷用书写纸在生产量上有着25万吨的增量，同比上升1.43%，消费量则增加9万吨，同比上升0.54%。

　　2016年我国图书的出版与印刷状况

　　印刷书写纸主要用于图书印刷与学生练习本的制作，其中又以前者为主。2017年7月24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2016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提供了如下数据：“2016年，全国共出版图书50.0万种（其中新版图书26.2万种，占图书品种总数的52.5%；重版图书23.8万种，占48.5%），较2015年增长5.1%；总印数90.4亿册（张），增长4.3%；总印张777.2亿印张，增长4.6%；定价总金额1581.0亿元，增长7.1%。”从中可以看出，码洋的增长大于印张增幅2.5个百分点，书价还是略有上浮。报告还反映出该年“全国出版书籍57.4亿册（41.0万种），增长7.9%，占图书总印数的63.6%；课本32.8亿册（8.9万种），降低1.3%，占36.3%；图片0.04亿册，增长22.6%。”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报告没有披露2016年的图书销售量与库存情况，因为出版物的印刷量不等于发行量，在大部分出版社依然采用预造货方式印制图书的情况下，由于图书的市场表现不如预期可能出现较大的库存。有数据表明，1999年在我国年印制图书73.16亿册的时候，当年国有书店与自办发行的出版社的图书库存量是34.62亿册，但时至看得到相关数据的2011年，在年印制图书77.1亿册的时候，图书的库存量已经增至55.86亿册，总码洋804.05亿元。而且这一数据基本上是呈持续向上的态势，几乎没有出现过回落。换句话说，在前后13年的时间里，我国图书的库存量增加了21.24亿册，尽管这些图书在来年还有实现销售的可能，但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报损。

　　为此，德国《世界报》记者约尼•埃尔林曾于2013年10月6日在该报上刊发了1篇题为《图书危机——中国出版社直接生产“废品”》的文章，说是中国的“出版业正在经历冰冷的冬天”，指出“中国库存图书的价值近110亿欧元，相当于2012年的图书贸易总额”。我国出版的《环球时报》在两天后的10月8日做了翻译转载，可见问题的严重性。

　　中国的人均年阅读量与以色列和日本比依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书写用纸在国际市场上会出现连续8个月的持续下滑，主要是图书的印刷量在减少，这与互联网的普及，年轻人更乐意使用电子阅读器或通过网络终端阅读（如手机阅读）有着密切关系。虽说不少读书人感到，碎片式的阅读缺乏深度，做研究还是以纸质图书为好，但世界毕竟是在发生变化，采用何种方式阅读，是否最终有可能在纸质书与网络阅读间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市场平衡点还有待时间为我们证实。

　　书写纸消费量的下降并不意味着成年人阅读量的减少。2017年在第二十二个世界读书日，由亚马逊中国发布的“2017全民阅读报告”称：中国的“国民阅读总量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56%的受访者年读书超10本，每天阅读半小时以上的人群则达到82%。37%的受访者会安排固定的阅读时间，阅读的计划性与受访者收入成正比，收入越高，阅读行为就越普遍。”“年龄越小，使用Kindle电子书阅读器进行电子阅读的占比也就越高，其中选择Kindle电子书阅读器的00后占比高达71%，而50后的这一占比为25%。”报告还指出：“2016年，我国成年国民人均图书阅读量7.86本，比上一年增加0.02本，但与日本、德国相比仍有不小差距（资料显示，2013年以色列人年均阅读纸质图书达到64本，日本为40本）；近年来，纸质书阅读时间总体有所提升，但与手机阅读时长的差距却越来越大。2016年，我国成年人平均每日阅读纸质书的时间为20.20分钟，看手机的时间则长达74.40分钟，是读书时间的3.7倍。”由1.4万名受访者与大数据综合分析形成的上述报告应该是客观与中肯的反映了中国国内成人阅读的现状。

　　“十三五”时期书写纸的使用量应该大体稳定

　　鉴于书刊印刷用纸的生产厂家与书刊印刷企业都需要对图书市场的发展前景做出预判，并据此形成企业的发展规划，综合各种信息笔者的基本观点是：“十三五”时期书写印刷用纸总量将维持在“十二五”水平，纸价也将会有所上升。理由如下：

　　第一、俄国大文豪高尔基说过：“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如果说在改革开放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浮躁、急于求成影响着人们静下心来读书，一定程度上有点为钱所困的话，那伴随着社会的进步，时至今日，全社会都已经意识到，今后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终生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准是每个人都需要做的投资。在提倡全民阅读的氛围下，只要持之以恒，酷爱读书应该会蔚然成风。因此，我国成年人的人均读书量应该会随着社会责任心的增强逐渐地有所增加。

　　当然，读书与花钱买纸质书并不划等号，购买纸质书的前提是这些图书具有查阅功能或保留价值，前者如文献、词典，后者如名著、典籍，以浏览消遣为主的图书选择电子阅读的可能性就较大。事实上，像《软埋》、《南渡北归》等近期在圈内影响力很大的图书在网上都能轻易找到，如若如此，读者还会专程去购买纸质书吗？因此，退一步说，即便形成人人爱读书的氛围，以年轻人为主的读书群体也一定会有相当比重转向网络阅读，这对纸质图书的印量会产生影响。为此，即便成年人的读书量有所上升，也不等于纸质图书的印刷量就会有明显增加。

　　第二、2016年，我国明确实施“提倡一对夫妇生育两个子女”的政策，这必然会增加对幼儿启蒙图书进而对教科书的需求，这也会是书写纸使用的一个重要增量。

　　按照国家卫计委的测算：“预计2030年前后（我国）总人口达到14.5亿左右的峰值，到本世纪中叶，我国人口总量仍将保持在13.8亿人左右。”山东社会科学院女性研究中心主任王毅平在文章中写道：“当前我国符合全面两孩政策的育龄妇女人数在9000万以上，但据专业调查机构零点的调查，2014年，城市育龄妇女中，表示打算要第二个孩子的占53.6%，而且这个比例在2015年又有所下降，在北上广三个城市中，比例最高的也只占到44.3%。”这就告诉我们，二孩政策会带来对幼儿读物和课本需求量的增加，但不会是一个十分庞大的量，2016年课本的印刷量不就比上年减少了1.3%？何况在全面放开政策执行后出生的这一批孩子就读大都会在“十四五”时期。当然，出于家长愈益重视孩子的学前培养，幼儿及少儿读物的市场需求会有所放大，而且为了保护尚处于发育期的孩童视力，家长很少会许可孩子使用电子阅读器。

　　第三、由于数字印刷的快速发展，加之江苏凤凰的示范效应，出版社已经接受了短版图书按需印刷的理念，以此规避预印占用的庞大资金与可能导致的报废损失。因此，“十三五”期间尽管图书存在着适量增长的可能，但除了电子阅读的发展不可避免地会带走部分读者外，数字印刷也会使得图书的印量更符合实际需要，这客观上也会导致书写纸用量的适度减少。

　　第四、书写纸还大量使用在练习本用纸上，历史上用书写纸打草稿显得十分奢侈，但社会发展到今天，家长为子女购买书写纸用于画画与草稿纸已经变得十分寻常，这也将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书写纸的消费量。

　　综上所述：“十三五”期间以图书印刷作为主要用途的书写用纸整体上不会有大的增长可能，在国际市场有所下滑的情况下，考虑到国内二胎政策导致的学龄前儿童书的增长态势，与终端阅读的进一步普及客观上总会削减掉一部分纸质用户，所以总量难有大的增加，能维持“十二五”时期的书写纸产量与消费量应该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还有一点可以肯定，由于对环境保护工作要求的日益提高，加上我国政府已宣布自2017年年底起将禁止进口废塑料、未经分拣废纸等24类固体废料，这也势必会推高造纸用木浆的价格。须知，仅是2016年，“中国从世界所有供应地区总计进口（的废纸总量）达到了2700万吨，期中5%-30%是（未经分拣的）混合纸”，而当年废纸浆在造纸用量中的占比是65%，这决计不是个小数。虽说在过去的2016年我们已经经历了一轮纸张价格的狂涨期，但“十三五”期间包括书写纸在内的纸价上涨趋势将依然不可避免，纸价整体会呈现出一条向上的但又始终处于上下微弱波动的曲线。

　　上述预测当然有待市场检验，但愿基于现状所做的分析大致能符合发展方向，并对书写纸的制造厂家与书刊印刷企业把握自身的发展方向有所帮助。   

　　（作者系上海数字印刷行业协会秘书长）

[时间：2017-07-31  作者：潘晓东  来源：中国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