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大学建筑与室内设计专业毕业,却只能在父亲的酒楼里做厨。如今作为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冯广源认为酒楼打工的经历很珍贵。“第一天到厨房上班,就去洗盘子和扫厕所……回头想想,最大受益是在酒楼做的那1年8个月,在基层锻炼过,知道他们有多努力,他们只是没有机会。”
拿着父亲的一千万,他得以到鹤山投资建厂。如今鹤山雅图仕已是行业里响当当的招牌,2012年实现产值逾26亿元,比投产之初增长了10余倍。
富而不宠溺 有私家车依然搭巴士上学
冯广源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他的父亲是非常成功的商人,经营着当时香港最大的饮食集团,旗下拥有5家酒楼,2000多名员工。“当时家里有2辆车,但我们上下学都是搭巴士”,冯广源说,那时香港拥有私家车的人是少数,家里其中一辆车的车牌是423,也就是说那是全香港第423辆私家车。但孩子们是不能动用两辆车的,上下学也是搭巴士,“我跟弟弟读同一间学校,那时为了省车钱买玩具,我们就两个月不坐巴士,走45分钟回学校。”
冯广源的父亲是穷苦出身,20世纪20年代生于鹤山古劳,1939年取道澳门到香港谋生,多年打拼挣下丰厚身家。“可能因为做酒楼很忙,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爸爸,后期我爸爸开始注重我的学业”,冯广源说,自己小学时成绩不佳,甚至差点没能通过香港小升初考试,但后期父亲开始关注自己的学业,自己也意识到应该做什么,“父亲很严格,所以严父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严师”则是初中时期的两位老师。“放学的时候老师会把我也带回家,老师的儿子成绩很好,我自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冯广源说自己性格好胜,老师的教导也让他真正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开始用心向学,最终考入最高学府——— 香港大学。
“我人比较活跃,如果想学一样东西会很用功”,冯广源年轻时钟爱极速运动,“有一样东西是我爸还不知道的,我21岁的时候考了一个赛车牌。在澳门比赛的时候撞车,眉头缝了10针。”
做厨一年多“太子爷”由洗碗炒菜做起
大学毕业那年,香港回归事宜还未拍板定案,不少在港公司陆续撤资,香港经济出现短暂萧条。“毕业就失业,两个月都找不到工作,就去我爸的酒楼做。”冯广源两周内学会了酒楼里的所有东西,觉得炒菜挺有意思,就向父亲申请调到厨房工作。
第一天去厨房上班,冯广源早到了很多,10点钟才开工,他7点就到了。“厨房黑漆漆一片,前一晚做酒席的东西散在桌子上,我就开始收拾。”收拾了一阵之后,一个叫祥仔的杂工走了进来。“他看见我穿着工作服问‘喂,四眼仔,你新来的?’我说‘是啊,第一天上班。’他说‘那就对了,把厕所也洗了吧。’”
冯广源推了推眼镜,就走到厕所开始干活,完工后又去后厨洗盘子。“我洗到10点,大厨们开始回来了,看见祥仔就说‘喂祥仔,听说今天太子爷要来上班,你见过没有?’”直到这时,祥仔才知道,那个他口中的“四眼仔”就是老板的儿子。
“大厨说要炒(意思是辞退)祥仔,被我劝了下来,后来大家看我没有太子爷的架子,对我都很信任,”冯广源说自己在厨房从杀鱼斩鸡开始,直至做到大厨,参加烹饪比赛还拿过奖,现在雅图仕招聘厨师,都得过他这关,“现在回头想想,最大的收益是在酒楼做的那1年8个月,在基层锻炼过,知道他们有多努力,他们只是没有机会。”
突围印刷业20年后公司实现年产值达26亿
“当时父亲想做餐饮,我提议做印刷”,冯广源的父亲时任鹤山同乡会会长,鹤山人在香港大多经营印刷业,当时外贸发展,印刷业也颇为繁荣,“我喜欢设计,学的也是室内设计,对颜色很敏感。当时看见很多人做印刷,说服爸爸也开了一间印刷厂。”
刚刚回到鹤山建厂时,冯广源的父亲给了他一个原则,不能占用农民的土地。“所以我们决定利用古劳围,填海建房。”古劳围位于西江边,当时河堤修建不善,经常出现水浸情况,冯广源回到鹤山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修建古劳围堤。“我爸爸当时是香港鹤山同乡会的会长,他找到一些乡亲,我们出一部分资金,鹤山市、江门市也出一些资金,就建了这条堤,总共造价5000万。”
建厂初期,雅图仕只是一家产值2亿元的小厂,但十多年来均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截止去年已经实现年产值超过26亿元,成为出口印刷行业的翘楚。“有许多东西不是别人要求我们才去做。例如环保,91年建污水处理系统,整个江门是没有的,我们开了先河。当年我爸说,我们这个行业的生产污水不多,但是我们有几百人在这里,有生活污水。不能排出西江,就建立污水处理系统。”
“刚开始有一定的成本,但其实有很多东西可以循环再用。例如水,超过70%的水会回用。”冯广源说,企业成功的关键是一切都做到最好,近三年来雅图仕投入2亿资金,进行设备自动化和工艺简化,在人工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产值增加了40%。
鹤山雅图仕印刷有限公司董事长冯广源
对话——
金融危机的这些年通关政策帮抢订单
记者:金融危机之后,市场销量有多少影响?
冯广源:印刷业是经济的航指标,经济好时,人们就会买多点书籍和产品,每一个产品必然附加了包装。2010年开始,金融危机的影响就开始浮现。今年的挑战比较大,产值放慢了一点,1-9月份大概下跌了2.7%,但估计2014年情况会明显好转。有些产品,我们加入了“玩”的元素。我们做了很多儿童书籍的产品。这些产品加入了电子、声、光的互动,在市场上比较新颖,明年的订单比较多。
记者:市场低靡,有没有国内因素的影响?
冯广源:国内因素的影响更大,因为国内成本飙升。第一是劳动力成本提高,第二是因为人民币升值。人民币升值多少,就等于纯利润是去了多少。劳动力虽然也有影响,但是没有人民币升值造成的影响直接。第三是费用多了。以前我们外资是有减免的。
记者:出口方面,有没有一些扶持政策?
冯广源:反而海关方面的扶持是比较多的。尤其在通关环节的费用减免,除了一个最大的通关环节在海关体验那个支持出口的,就是“属地申报、口岸验放”,这个操作模式。第一加快了通关的时间,第二是费用大幅减低,加上雅图仕现在执行的无纸通关,减低了我们的人手工作。同时,雅图仕是A A类企业,通关手续简化,查验的百分比也少了,我们的速度以往快了很多。
因为现在市场环境不好,客户要求的交货时间更短,有些订单别人做不了,但有了这些扶持政策,雅图仕就做得了了,所以有很多人选择雅图仕。
记者:您接受的是正统的英式教育,经商理念跟父亲有没有差别?
冯广源:管理方面我比较民主,因为英式教育,侧重于启导性。所以我现在经常跟他们说,我想成为他们的良师益友。我们有自己的幼儿园,也有劳溪小学,那是我爸读小学的地方。
记者:对于雅图仕,您期待的远景是什么?
冯广源:在产业面上做延伸,加大自动化设备的投入,推动工业化和资讯化的融合,同时拓展国内包装业务等等。产品方面,将科技元素和潜在市场的需求,以及多元化的创作元素结合,发展创意文化业务。同时,我们5年前在韶关拿了五千亩山地植树,希望能做到生态平衡。
冯广源:祖籍鹤山古劳镇,被称为“印刷巨匠”。1954年生于香港,1976年毕业于香港大学建筑工程系。1991年,随父亲回到家乡鹤山,创办鹤山雅图仕印刷有限公司,现任香港利奥纸品印刷集团董事、鹤山雅图仕印刷有限公司董事长、江门市政协常委、中国印刷技术协会副理事长、江门外商投资企业协会会长、五邑大学校董等职务。
[时间:2013-10-25 作者:张晓茜 李滢 来源:南方都市报]